[古剑二][乐夏]融化一颗银心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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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这辈子有一个最重要的心愿，这个心愿一直深深扎根于他的心中，陪着他由幼童直至成人，迄今为止已有十年。十年的岁月里，他悉心钻研谢衣留下来的偃术笔记，制作了一系列的金刚力士，收集并研究机关蛋，甚至愿意一闯近百年无人进入过的禁山……他在自己深爱的“偃术”道途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终极心愿。
“因为你理解我的啊，谢爷爷故居的线索，不，应该说做出一个活的偃甲，这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心愿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实现。”
理解……理解自己？乐无异看着高悬的月亮，他无法猜测夏夷则听到这句话时作何感想。
要说夏夷则从未“理解”自己，他帮忙不过是想伺机使用通天之器以及找到温留，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也罢了。可是在知道夏夷则身上有鲛人血统之后，这句话就变得更加……
里面好像传来了动静。本来半倚着围栏的乐无异立刻站直身体紧张地朝后面看过去，房前花园和整栋房子还是方才的样子，死寂一片，好像刚才的动静只是乐无异的错觉。也许就是错觉，因为之前乐无异已经神经紧张得弄错好几次了，但他没有因此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房内真的再无一丝动静，才重新转回来把身体靠回围栏上。
现在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三个日夜，夏夷则前脚才随清和离开，呆愣住的乐无异回神之后后脚就立马跟了上去，但一直跑过了桥回到了镇子的入口处，他也没有再次见到夏夷则与清和。这个过程中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夏夷则那么虚弱怎么能用那种速度赶路，心里又是焦虑又是担心，其他需要在意的东西倒是一时间全都抛在脑后了。
人跟丢了，那得找啊，乐无异先跑去夏夷则那套属于镇长的房子那儿，可是无论他怎么拍门都没有人应。也是，这里目标太大，他们当然不会就这么回来，任由他打扰……乐无异又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们是要“马上进行”什么，都得在镇子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坚定了这个决心，他又继续在镇中寻找起来。
得亏乐无异对这个镇子熟，一天之后，他还真的找到了清和临时暂住的房子——它坐落在一个足够偏僻的位置，偏僻得连乐无异都差点忘记这块地方也在镇子的范围之内。乐无异隐约想起夏夷则提过他们去清扫无人居住的旧房子的事情，夏夷则还在其中一栋旧房子里发现了谢衣的第四枚机关蛋，看来这就是其中的一栋房子。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清和现在暂住在这里的话，夏夷则要清扫旧房子的动作如今看来也别有居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比起其他事来说，已经太微不足道了。
又有声响从身后传来，好像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乐无异条件反射地回头，而这次不再是他的错觉，清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将门关上后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乐无异的目光，像疑惑他为何出现在这里一般皱起眉头。
“夷则师父，请问——”
清和抬起了手，乐无异立即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几乎是有几分诚惶诚恐地等着清和从房门前走到院子门口。不过等待的时间明显增强了忐忑，待清和真的走完了这段距离停在他面前了，乐无异刚刚不假思索开口的勇气就快速地泄了一半。他挠挠头，在清和看不出态度的平静注视下压低了声音：“抱歉，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声的……夷则师父，请问夷则现在怎么样了？”
清和稍稍有点惊讶。他早就察觉乐无异追到了门外，不过乐无异和他的实力差距悬殊，所以即使察觉了也不以为意，想着这个少年人大概是听了夏夷则那番话之后过来算账的。没想到对方一开口，问的竟然是夏夷则的情况……看表情，还不似作伪。
“他刚刚解开了封印，已经休息了。”
乐无异呆滞了片刻：“解开……封印？”
清和瞥了一眼这个除了偃术之外所知甚少的偃师，想起前几天夏夷则对他抛下的伤人话，考虑到这个偃师即使被蒙在鼓里但仍对夏夷则有几分关心，便说：“夷则一半血脉被封印，我借助甘木之力帮助他将其解开。”
他言尽于此地停了下来，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取得甘木之力是我定下的条件。”
乐无异仍然沉浸在“解开封印”四个字中，清和这简单的两句话将很多东西飞快地串在了一起，但是速度太快，他只觉得朦朦胧胧的，好像电光石火的一瞬中清楚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又转瞬即逝，抓不到了。乐无异当下也没心思去想个明白，急忙说：“那我能进去看他吗？”
清和斩钉截铁：“不行。”
乐无异：“……”
虽然乐无异看上去不是来找夏夷则算账的，但是当师父的还是不放心在徒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时候让他溜进去。于是清和干脆下了逐客令：“你明天晚上再来吧。他消耗太大，明天午后才会醒来，你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到时再说便是。”
听到夏夷则消耗太大，乐无异就算有心待会偷偷折返，也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回到自己的家中，看到了熟悉的摆设，才久违地感到疲惫，径直爬回自己的房间，倒在了床上。奇怪的是，明明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感觉自己只要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可是思想却不受控制，自顾自地在脑海中回放起来——拿着一朵花走远的夏夷则的画面，坐在办公桌后面抬眼看他的夏夷则的画面，刚从家里出来低头锁门的夏夷则的画面，拉着他躲过攻击的夏夷则的画面，坐在对面和他下棋的夏夷则的画面……还有夏夷则临走前的寥寥几句话，和清和刚刚说的寥寥几句话交织在一起回响着。
也不知道被这些东西纠缠了多久，乐无异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疲倦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死沉，等到他再次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了。他洗漱之后先给自己做了顿迟来的早餐午餐混合餐，馋鸡被他寄放在闻人那里，倒不用担心。等乐无异吃完饭、做完一切可做之事后，他正要抬脚出门，又勉强按捺了下来，迈向大门的双脚拐了个弯，拐进了偃甲房里，坐在那儿看着金刚力士三号根据他的吩咐用一只木爪子支着抹布擦柜子。
过了一会儿，金刚力士三号擦完柜子，支着那块抹布回到他身边。乐无异伸手摸了一下金刚力士三号的头顶，金刚力士三号在他手掌底下一动不动的，像块死木，他忽然就心酸了起来，喃喃地说“我到底还能不能让你活过来呢”，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渐渐的，他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一阵子，金刚力士三号突然再次动了起来，这次却是跑出去拿了一把扫把，然后折回房间扫起地来。
乐无异就这么一直在偃甲房里待到金乌西沉，才动身出门。等他抵达那间房子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黑了。清和让乐无异晚上过来，乐无异就按清和所说晚上过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不管发生什么，都坚决要见到夏夷则。就抱着这样坚定不移的决心，乐无异按响了门铃，转头看着窗户中透出的灯光，心想，现在房子里面肯定是有人的，出来开门的会是清和还是……然后房子的前门开了，出现的人是夏夷则。
夏夷则看清了花园外站的人，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沉默着走过来开了门。乐无异第一反应就是看他的气色，对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动作也比较缓慢，显出几分力气没有完全恢复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乐无异却觉得他的精神要比之前好上许多。
这种微妙的变化并不是流连表面，但乐无异隐约明白，这个夏夷则和那个被撞一下就难受得要命的夏夷则已经不一样了。想到这一点，他又有些不明所以的难过。
夏夷则等乐无异进来之后关上了花园的门，落在乐无异的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进房子的心情，在花园里走了几步之后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在夜色和窗户透出来的微光里相互愣怔地对视。不过这样的愣怔也不过一眨眼，夏夷则刚要开口，乐无异就打断了他。
“你……你的身体还好吧？”
夏夷则比昨天的清和还要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好像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已经无碍了。”
答多错多，其余的话还是先不说为好，夏夷则清楚乐无异绝对不是为了这句问候话上门的。果不其然，乐无异的下一句话立刻接上：
“那就好——”他停顿了一下，“夷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我有话想要问你。”
TBC
我都没脸发了……orz